第四十章
至于赵红军为什么会知道,算计人的沈清规会变得恐怖？
这不是废话吗。
都是从小一起长大的。
赵红军到现在还记得，他第一次见他归子哥发怒算计人的是在他当拖拉机手前。
那时沈母病重，没钱治病,村里能借钱的都被他借遍了，依旧填补不了医疗费的无底洞。后来为了赚更多的钱,归子哥答应了参加拖拉机手选拔训练。
那时的沈清归才十六岁,在一群成年人中显得异常的瘦小，但好在他聪明，别人学十遍才会的技术，他学一遍就懂了。还会灵活反举,最后快到结业考试，他不仅把开车技术学会了，还学会了修拖拉机。
也因为这样,沈清归的聪明才智很快就被县里领导发现，就差点名让他直接胜出。最后是沈清归说要公平公正，才有了最后一场考试。
但也因此,沈清归给予了别人的重大压力,最后有人不满使出了阴招，在沈清归考试的前两天,使计让他出去，差点害得他失去了这份开拖拉机的工作，更甚者，差点让他断腿、毁容。
那时的沈清归不像现在这么懂得隐藏，或者说慢慢的被生活磨平了棱角,那时的他虽然清冷，但也更冲动。当天晚上他就回以双倍的报复。
想起当时那些狗东西的凄惨模样，赵红军都怕了。
而那时的沈清归如同现在的叶栀,浑身充斥着恐怖的威压。即使极力隐藏，怒火却还是源源不绝的从每一处毛孔渗出，仿佛一点就炸的弹药，随时能把人给灭亡。
赵红军心脏砰砰的跳，看着叶栀瘦弱的背影，就仿佛看到了当年的沈清归。
……
而叶栀呢，确实怒极了。
平时小打小闹她都可以不放在心上，但涉及到性命，涉及到关爱自己的人，叶栀绝不允许。
“你说你儿子跟我处对象，证据呢？”叶栀的声音很轻，却也很冷。
“什，什么证据。”中年妇人刚在赵文文那里找回了点嚣张气势，谁知道却被叶栀强行打断，此刻还冷着俏脸看着她。那眼里冷冽如刀，要不是现在身处凡间，中年妇人可怖的想，她可能早就被叶栀的冷刀给杀了。
“证据，你污蔑我跟你傻儿子处对象的证据。”
“我劝你最好拿出来，不然我就直接报警了。”
“我可不是说说的。”
“你，你不要乱来。”中年妇人真的慌了，她怎么也没想到叶栀竟然敢大庭广众之下，自己说要报警？
就不怕出不来？
叶栀没怕过。
虽然她现在的身份是一个被待查办的真资本主义小姐，没有权利，甚至金钱也缩水了一大半，但并不代表她就没有人脉了。
毕竟她家现在只是在待查办而已，而且他们家的资产早在这场运动开始前，就已经把所有明面上贵重的文物、财物都捐给了国家，他们家里现在还挂着主席亲自提笔的‘爱国之家’呢。
所以，叶栀真的到了鱼死网破时，并不是这个小县城的人能压得住的。
她现在不动，甚至没有对外说自己的家庭情况，不过是因为有某个变态在盯着，怕真闹起，她应付起来麻烦而已。
“我数三声，你要再不拿出证据……赵红军同志，到时就麻烦你到县里走一趟了。”
赵红军突然被点到名，瞬间板直了腰，神情严肃，仿佛听到了首领的命令一般，搞得一旁的大哥赵卫国都忍不住看了他几眼。
赵红军认真道：“好，我现在就去拿自行车。”
说着就走，执行能力强悍到吓死人。
中年妇人吓得尖叫，“啊，你们清河村欺负人。你们这些干部都不管一下？就不怕我找人来投诉你们吗？”
“哟，这到是想起我们干部来了。刚才干什么去了？打了咱们的大队长，污蔑我们陈书记伪善，说他假正经的是谁？”陈燕反驳，一旁的陈书记听了她反驳的话，不仅没有开心，反而噎得慌。
这个陈燕到底是在帮他说话，还是在讽刺他？
不过众人没关注陈书记的表情和心理变化。
陈燕还没骂完呢，她仿佛找回了场子一般，“现在说不过了，就想投诉？老娘还没说你污蔑党员，诋毁干部呢。”
“报警，咱们就报警，我倒要看看公安局是不是你们家开的。逼迫人家小姑娘，都逼迫到我们村里了，是不是不把咱们清河村放眼里了？”
“放，放屁。”中年妇人第一次觉得原来报警也是可以传染的。明明刚才听她说报警就害怕的人，现在竟然主动说要报警？
中年妇人虽然平时因为身份嚣张惯了，但真不是个胆子大的人，如果对方比她更强硬，比她更敢，她就……怕了。
眼见叶栀刚才叫出去赵红军就要走出这里，中年妇人真的慌了。她疯了一般跑过去，拉扯赵红军，直接抓起他的后衣领，狠狠的把他压倒在地。
妇人的动作太快了，谁都没反应过来，赵红军就被她带倒在地。叶栀眉头一皱，抓起一旁的长木椅子，抓起就往妇人手上砸，那狠劲吓死个人。即使中年妇人收手收的很快，最长的三根手指还是被砸到了。
十指连心，痛得她嗷嗷大叫。
中年妇人一哭，傻子也跟着哭了。
其实傻子不说话还是有点人模人样的，起码这么富态的身材，还是被一些人喜欢。可前提是他不说话，不哭。
他一哭，就不得了了。
原本都要看不见的眼睛挤成一条线，五官扭成了一团，口水鼻涕一起蔓延，不要说城里人，就连见惯了农村小孩子哭泣的乡亲们都受不了。
特别是他竟然还拉着他受伤母亲的手，往他脸上抹，带得他母亲也满手的鼻涕……
众人：……受不了，远离了。
“呜呜呜，娘，娘，你怎么了。不痛，不痛，小胖呼呼，呼呼。”
“仙，仙女姐姐我不要你了，你怎么能打我娘，娘说媳妇是不能打娘的，打了娘亲的都不是好媳妇。我不要了，不要长得好看的仙女了。”
“我，我要丑女。丑女给我吃的，比仙女好。”
“娘，我要那个丑女当媳妇，听你的，不要仙女姐姐了。”
……
傻子口齿不清，加上哭泣，说的话断断续续的，但大概意思还是能分辨。
他要丑女当媳妇。
丑女给他吃的。
为什么给他吃？
为什么说到叶栀的时候会联系到丑女？
这里的人都没有关注到重点，都以为傻子在说糊话。
只有叶栀，她脑子里灵光一闪，想到了那天赵来娣的相亲，还有她今天莫名其妙的出县城。
叶栀低头看着哭得惨目忍睹的傻子，她走过去，站在他面前，问他：“丑女是谁？”
“你来找我，是她让你来的？”
顿了好一会儿，叶栀还是问出了自己最想知道的话，“除了我，她原本还让你找谁？”
傻子是真的傻子，在叶栀走过来后，直面了叶栀的美貌，他傻得连哭都不会哭了，痴呆的看着叶栀流口水。
一旁的人看着就觉得恶心。
特别是村里其他围观的年轻男人，那都是暗自俏想叶栀的人啊，他们都觉得傻子冒犯了他们村里的小仙女了。
原本还算安静的外场人员，瞬间不满了。有的都想要冲进来了，要不是春花婶子和两个被大队长交代要守好门的男同志守着，这里早就崩塌了。
“说话！”叶栀才不管其他人，甚至是傻子怎么样，她现在只想知道真相。
她想知道书中，甚至是现在，赵来娣是不是要害死赵文文的真凶。
要是的话……
叶栀眼眸深处划过一道红光。
傻子本来就盯着叶栀看，那道红光直接被他看入眼里，吓得他直哆嗦。
不要以为傻子没感觉，某些时候他比正常人更懂得趋利避害。
“我，我，我说什么？我听不懂。”
叶栀气狠了，反而有了更多的耐心。她蹲下，一个字一个字的问，“丑女是谁？”
傻子扁着嘴，怕怕的想后退，叶栀冷光盯着他，“说！”
“就，就是丑女啊。我，我娘给我当媳妇的。”
“我，我嫌她丑，不要她。”
叶栀看向被打得怂成一团的中年妇人，“到你了，你让谁给他当媳妇。”
中年妇人不想回答，可叶栀一旁的木长椅在虎视眈眈，特别是叶栀看她不想配合，直接站起来又抓起椅子，仿佛在说，她不配合就往她脑袋砸。
那狠劲，吓死她了。
“我，我，我说。她是你们村里的。”
“叫什么名字。”
“我怎么知道！”中年妇人下意识的大吼，但吼完又怕了，看着叶栀拿着木椅子的手，怂怂的又回答叶栀的问题，“姓，姓赵的，叫赵，赵什么地，对，叫赵什么地。”
“是不是赵来娣！”赵文文气得谁也压不住。
她从傻子说丑女时就想到了赵来娣，但因为赵来娣在她眼里，甚至在整个清河村的人眼里，都是一副被欺压至底，不会反抗，又失去了反抗能力的人。所以，她才不敢在第一时间里跑出来，直到这个中年妇人说出‘赵什么地’。
“对对对，就是这个名字，当初是她娘亲带过来的。见面的时候还破了相。又瘦又丑，要不是我家小胖需要一个人照顾，都不会找她。”
叶栀压着发飙的赵文文，“别急，还没问完呢。”而后又对在场的几位村干部说，“大队长，书记，还有陈燕主任，这事的前后发展你们都看到了，如果真的是有人要害我，麻烦你们能作证，能给我一个交代。”
女人的名声最重要，更何况见识叶到了叶栀的彪悍。
陈燕这个妇人主任最先表态，“你放心，我一定会作证给你一个交代了。要是真的有恶心人的出来害人，我绝对不会姑息。还有陈书记也不会的。”
刚想要试试趁火打劫的陈书记：……你特么的不要以为都姓陈，就可以帮他说话啊！
赵大队长在陈燕主任说完后，十分严肃的道：“放心，咱们清河村绝不姑息。”
有了村干部的表态，叶栀总算放心一些，她悄悄的安抚赵文文，让她先不要说话，现在还没说完呢。要现在就给赵来娣定罪，再给她狡辩的机会，这事很可能会变成是他们欺负人。
要是她再接着欺负人的点闹大，还有可能牵扯到赵大队长一家，说不定他们的结局还是逃不了原书的凄惨。
叶栀绝不允许。
“乖，你站住一边，晚点再让你发挥。”说完就把赵文文推到她大哥赵卫国身边。赵卫国当过兵，刚退役，武力值在这里。赵文文待在他身边，叶栀放心。
“你的丑媳妇就是赵来娣是不是。”叶栀又问回傻子。
傻子什么都不懂看着自己的母亲，见母亲点头，他也跟着点头。
叶栀脸色缓了缓，“那姐姐再问你，要是你回答好了。姐姐给你糖葫芦吃怎么样？”
傻子的情绪很快过，问叶栀：“比大包子好吃么？”
“糖葫芦是甜的，比大包子好吃。”
“好耶好耶。丑媳妇给我大包子，那你给我糖葫芦，我就跟你好了。那你问吧。”傻子一边拍手，一边说。
叶栀没想到傻子这么上到，跟着他的话问，“今天你的丑媳妇给你大包子吃了？”
“对啊。刚刚给，不是，再刚刚给，好像也不知道，很久的刚刚给的。”
“你们来这里之前是吗？”
“对对对，是的，仙女姐姐你真聪明。”
“她怎么给你？”
“你好笨哦。就这样给啊。给我的时候说让我来找仙女姐姐，说仙女姐姐有好多好吃的。还好看。我就来了。”
叶栀眼眸闪了闪，“那，她之前有跟你说过其他的姐姐吗？比如读书很厉害的姐姐。”
在叶栀说完这句话时，周围的气氛瞬间变了个样，特别是她周围的。因为在清河村读书很厉害的人就两个，一个是赵大队长家的，一个是陈书记家的，不管哪个，都是清河村的骄傲。毕竟清河村已经快十年没有高中生了。
要是有人想害本村好不容易养出来的高材生，不要说赵大队长和陈书记，就是陈燕这个妇人主任和其他村民都不允许的。
还在发火的赵文文有点懵，她拉着她大哥的衣袖小声问，“大哥，什么意思啊？小叶子她这样问是想说赵来娣还想害陈书慧？”
赵文文因为漂亮，没有想到自己也是读书很厉害的人之一。
赵卫国绷紧着一张脸，狠狠的揉了揉自家蠢妹妹一头，没有说话。他大概懂了叶栀突然变得愤怒的原因了。他把视线放在傻子身上，要是傻子真的回答是，他绝对不会放过任何伤害他家人的任何人。
傻子木了许久，觉得叶栀的问题有点超纲了。他傻乎乎的又看向自己的母亲。中年妇人被自己傻儿子这么一看，顿时心虚。
叶栀注意到她的变化，心尖儿的愤怒又增了一层，她莫名的想到刚才差点撞到她的王招娣。看来赵来娣怂恿傻子娶赵文文，王招娣也是知道，或者说，他们从一开始就设计好的？
叶栀狠狠的压抑住自己的怒火，不问傻子了，直接把目标定在了中年妇人身上，“你知道的是吧？”
“说说看，你们的丑媳妇是怎么跟你们说，要让傻子娶一个会读书的小姑娘的？”
“说说，说好了，我就不报警，今天你们找我麻烦，想毁我名声的事就一笔勾销如何？”
“真，真的？”
“真的。”
“你发誓。”
“我发誓，如果你把这件事的前后真相说出来，我叶栀不会报警。”
“不行，你不能这样说，你发誓说你和你身边的人都不能报警。”
叶栀冷笑了一声，“行。”她伸出三指，“我叶栀发誓，我和我身边的人都不会报警。要是报警天打雷劈，这样可以了吧。”
“可，可以了。”
“那请吧。想好再说，如果说不满意，我可是秋后会算账的。”
中年妇人总觉得叶栀的笑容带着恶意，可是她有没有证据，只能硬着头皮说，“我，我说了啊。今天我儿子让我找来，我是真的不知道丑……那个姓赵的女人怂恿我儿子找你的，这个要先说明。我开始是真的以为你看上我儿子，想跟我儿子处对象了。”
中年妇人这话一落，本来还紧张看大戏的所有人顿时一阵嘲笑，还有人起哄
“放你的狗屁吧。你家儿子，小仙女会看上？”
“对啊，也不照照你儿子的傻样，看上谁都看不上你的傻儿子啊。”
“就是，咱们村里的人哪一个不比你儿子好。”
“放屁！我家有钱，我大哥还在公安当主任的。”
这话在很多时候能压住人，但现在……
又是一顿嘲笑。
“哈哈哈哈，好有钱哦。能有人家叶知青有钱吗？”
“就是，人家叶知青来了之后顿顿肉，餐餐糕点白米饭，会看上你们家？”
……
这个中年妇人可不知道。
她一直以为现在下乡的知青都是家里环境不好，吃不饱的才会下乡的。哪里想到会有一个金蛋蛋想不开，要来乡下受罪呢。
中年妇人脸色难看，隐隐后悔今天找来了。
“你，你们，到底还听不听了。”说不过就威胁。
叶栀冷笑，没阻止，等到安静下来了，叶栀也没再说话，就看着中年妇人，看着她表演。
中年妇人被她看得心慌慌的，也不知道是不是错觉，她现在已经感觉不到叶栀的仙气飘飘了，反而觉得她充满让人怕极了的煞气。
她抓住自家傻儿子，缓了一会儿，才道，“我，我说道哪里了？”
叶栀冷声道：“说你以为我看上你儿子了。”
“对对对，就是这样。后来，谁知道啊。我怎么知道那个丑姑娘会教唆我儿子的，我都不知道她今天早上还找了我儿子呢。”
“对了，我刚才还看见那个丑姑娘的娘，也是叫什么娣来的。”
越说越顺，可能不涉及到叶栀这个让她害怕的女孩，中年妇人告起别人的状来，真的是比唱戏还要好听。
她道：“说起来，这两母女真的不亏是两母女，都不是好人。那天我看她女儿破相了，说不要她，谁知道那个当娘的竟然还泼洒讹上我。我当时肯定不给啊。我家虽然有钱，但绝对不会给穷人的。”
“后来啊。你们肯定想不到。在我跟丑姑娘的娘亲争吵的时候，那个不吭不响，看着连话都不会说的丑姑娘，竟然提议说给我儿子介绍高中生呢。”
“我当时肯定不同意啊，高中生我们家小胖又不是找不到。我们家小胖喜欢好看的。你们知道吧，当我说完好看后，那个丑姑娘还不放弃，还给我们形容他们村里那个长得很好看的高中生，长什么样呢。”
说到这里，中年妇人故意停顿了一下，她仿佛只要不直面叶栀就不会害怕，还恶意的看着众人因为她的话而产生的反应呢。
三个村干部，那个长得很严肃的那个似乎松了一口气。女的干部没有变化，还是很生气。中年妇人直接无视。再往左，就是那个自己嫌弃的虚假笑面虎，他的情绪似乎也没有变化，仿佛她说没说都已经是一样的表情。
中年妇人内心冷笑了一声，心想，这种人最是没良心、恶毒了。
至于干部后面，是刚才跟着叶栀进来的两个男人，他们的变化是最大的，似乎她现在说的高中生跟他们有关一样。中年妇人下意识的看了看站在他们身边的赵文文。见她眉目英朗，带着小姑娘的正义，莫名的觉得这个女孩就是赵来娣说的那个。
但她现在还处于被压制的地位，中年妇人不敢多说话，她又接着说：“她说啊，那个高中生出身很好的，是村干部的女儿。该不会是你们的吧？”这话是对着三个村干部说的。
再有涵养的人都要生气，眼见场面又要失控，叶栀面无表情的拿起长木椅子，又狠狠的往地板上砸。
咚的一声。
吓得人心脏失控。
中年妇人立马闭嘴，态度端正，语速极快，“她，她说是村干部的女儿，长得很漂亮，眉目英气，是个很爽朗的女孩，特别适合我儿子。”
“对了，我还记得她说的女孩名字，叫赵文文来着。”
“好了，我说完，我可以走了吧？”
她悄悄的往叶栀的手上看，深怕她一个不小心真的就砸过来了。
“名字你确定了？没有记错？”在一片寂静中，叶栀问下最后一个问题。
“确定，我儿子叫姜武，女孩叫文文，她当时还特别强调，叫文文的女孩跟我儿子般配呢。”
“我呸！配你妈个x，我的女儿是你们家能配的。”在中年妇人说完后，在众人反应过来前，一直在门外偷听的春花婶子炸了。
怎么就涉及到她家小闺女呢？
她小闺女这么好的一个小姑娘，给她配傻子？
春花婶子想想都觉得痛心。
也不知道是不是气急了，春花婶子总觉得这件事好像在哪里发生过一样，熟悉得她灵魂都痛了。
她完全忘记自己说不进来的话，学着叶栀抄起落在地上的木棍，就往中年妇人身上打。
一边打，还一边咒骂。
“女表子”
“狗娘养的。”
“妈卖批。我钱春花的女儿你也敢想，看我不打死你。”
没人上前阻止。
叶栀更加不会，她冷冷的看着中年妇人被春花婶子打成了猪头。
男人的大哭声，女人的痛喊声，叶栀似乎都无动于衷。
她开始没想起赵文文的死，是她错了。
不过也好在最后因为她的存在，让赵来娣把目标改成了她。
不然，她想象不出来，在一个还很重视所谓名声的年代，一个还未成年的小姑娘会发生怎样的后果。
会不会就像她的表姐一样，突然就不见了？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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这不是废话吗。
都是从小一起长大的。
赵红军到现在还记得，他第一次见他归子哥发怒算计人的是在他当拖拉机手前。
那时沈母病重，没钱治病,村里能借钱的都被他借遍了，依旧填补不了医疗费的无底洞。后来为了赚更多的钱,归子哥答应了参加拖拉机手选拔训练。
那时的沈清归才十六岁,在一群成年人中显得异常的瘦小，但好在他聪明，别人学十遍才会的技术，他学一遍就懂了。还会灵活反举,最后快到结业考试，他不仅把开车技术学会了，还学会了修拖拉机。
也因为这样,沈清归的聪明才智很快就被县里领导发现，就差点名让他直接胜出。最后是沈清归说要公平公正，才有了最后一场考试。
但也因此,沈清归给予了别人的重大压力,最后有人不满使出了阴招，在沈清归考试的前两天,使计让他出去，差点害得他失去了这份开拖拉机的工作，更甚者，差点让他断腿、毁容。
那时的沈清归不像现在这么懂得隐藏，或者说慢慢的被生活磨平了棱角,那时的他虽然清冷，但也更冲动。当天晚上他就回以双倍的报复。
想起当时那些狗东西的凄惨模样，赵红军都怕了。
而那时的沈清归如同现在的叶栀,浑身充斥着恐怖的威压。即使极力隐藏，怒火却还是源源不绝的从每一处毛孔渗出，仿佛一点就炸的弹药，随时能把人给灭亡。
赵红军心脏砰砰的跳，看着叶栀瘦弱的背影，就仿佛看到了当年的沈清归。
……
而叶栀呢，确实怒极了。
平时小打小闹她都可以不放在心上，但涉及到性命，涉及到关爱自己的人，叶栀绝不允许。
“你说你儿子跟我处对象，证据呢？”叶栀的声音很轻，却也很冷。
“什，什么证据。”中年妇人刚在赵文文那里找回了点嚣张气势，谁知道却被叶栀强行打断，此刻还冷着俏脸看着她。那眼里冷冽如刀，要不是现在身处凡间，中年妇人可怖的想，她可能早就被叶栀的冷刀给杀了。
“证据，你污蔑我跟你傻儿子处对象的证据。”
“我劝你最好拿出来，不然我就直接报警了。”
“我可不是说说的。”
“你，你不要乱来。”中年妇人真的慌了，她怎么也没想到叶栀竟然敢大庭广众之下，自己说要报警？
就不怕出不来？
叶栀没怕过。
虽然她现在的身份是一个被待查办的真资本主义小姐，没有权利，甚至金钱也缩水了一大半，但并不代表她就没有人脉了。
毕竟她家现在只是在待查办而已，而且他们家的资产早在这场运动开始前，就已经把所有明面上贵重的文物、财物都捐给了国家，他们家里现在还挂着主席亲自提笔的‘爱国之家’呢。
所以，叶栀真的到了鱼死网破时，并不是这个小县城的人能压得住的。
她现在不动，甚至没有对外说自己的家庭情况，不过是因为有某个变态在盯着，怕真闹起，她应付起来麻烦而已。
“我数三声，你要再不拿出证据……赵红军同志，到时就麻烦你到县里走一趟了。”
赵红军突然被点到名，瞬间板直了腰，神情严肃，仿佛听到了首领的命令一般，搞得一旁的大哥赵卫国都忍不住看了他几眼。
赵红军认真道：“好，我现在就去拿自行车。”
说着就走，执行能力强悍到吓死人。
中年妇人吓得尖叫，“啊，你们清河村欺负人。你们这些干部都不管一下？就不怕我找人来投诉你们吗？”
“哟，这到是想起我们干部来了。刚才干什么去了？打了咱们的大队长，污蔑我们陈书记伪善，说他假正经的是谁？”陈燕反驳，一旁的陈书记听了她反驳的话，不仅没有开心，反而噎得慌。
这个陈燕到底是在帮他说话，还是在讽刺他？
不过众人没关注陈书记的表情和心理变化。
陈燕还没骂完呢，她仿佛找回了场子一般，“现在说不过了，就想投诉？老娘还没说你污蔑党员，诋毁干部呢。”
“报警，咱们就报警，我倒要看看公安局是不是你们家开的。逼迫人家小姑娘，都逼迫到我们村里了，是不是不把咱们清河村放眼里了？”
“放，放屁。”中年妇人第一次觉得原来报警也是可以传染的。明明刚才听她说报警就害怕的人，现在竟然主动说要报警？
中年妇人虽然平时因为身份嚣张惯了，但真不是个胆子大的人，如果对方比她更强硬，比她更敢，她就……怕了。
眼见叶栀刚才叫出去赵红军就要走出这里，中年妇人真的慌了。她疯了一般跑过去，拉扯赵红军，直接抓起他的后衣领，狠狠的把他压倒在地。
妇人的动作太快了，谁都没反应过来，赵红军就被她带倒在地。叶栀眉头一皱，抓起一旁的长木椅子，抓起就往妇人手上砸，那狠劲吓死个人。即使中年妇人收手收的很快，最长的三根手指还是被砸到了。
十指连心，痛得她嗷嗷大叫。
中年妇人一哭，傻子也跟着哭了。
其实傻子不说话还是有点人模人样的，起码这么富态的身材，还是被一些人喜欢。可前提是他不说话，不哭。
他一哭，就不得了了。
原本都要看不见的眼睛挤成一条线，五官扭成了一团，口水鼻涕一起蔓延，不要说城里人，就连见惯了农村小孩子哭泣的乡亲们都受不了。
特别是他竟然还拉着他受伤母亲的手，往他脸上抹，带得他母亲也满手的鼻涕……
众人：……受不了，远离了。
“呜呜呜，娘，娘，你怎么了。不痛，不痛，小胖呼呼，呼呼。”
“仙，仙女姐姐我不要你了，你怎么能打我娘，娘说媳妇是不能打娘的，打了娘亲的都不是好媳妇。我不要了，不要长得好看的仙女了。”
“我，我要丑女。丑女给我吃的，比仙女好。”
“娘，我要那个丑女当媳妇，听你的，不要仙女姐姐了。”
……
傻子口齿不清，加上哭泣，说的话断断续续的，但大概意思还是能分辨。
他要丑女当媳妇。
丑女给他吃的。
为什么给他吃？
为什么说到叶栀的时候会联系到丑女？
这里的人都没有关注到重点，都以为傻子在说糊话。
只有叶栀，她脑子里灵光一闪，想到了那天赵来娣的相亲，还有她今天莫名其妙的出县城。
叶栀低头看着哭得惨目忍睹的傻子，她走过去，站在他面前，问他：“丑女是谁？”
“你来找我，是她让你来的？”
顿了好一会儿，叶栀还是问出了自己最想知道的话，“除了我，她原本还让你找谁？”
傻子是真的傻子，在叶栀走过来后，直面了叶栀的美貌，他傻得连哭都不会哭了，痴呆的看着叶栀流口水。
一旁的人看着就觉得恶心。
特别是村里其他围观的年轻男人，那都是暗自俏想叶栀的人啊，他们都觉得傻子冒犯了他们村里的小仙女了。
原本还算安静的外场人员，瞬间不满了。有的都想要冲进来了，要不是春花婶子和两个被大队长交代要守好门的男同志守着，这里早就崩塌了。
“说话！”叶栀才不管其他人，甚至是傻子怎么样，她现在只想知道真相。
她想知道书中，甚至是现在，赵来娣是不是要害死赵文文的真凶。
要是的话……
叶栀眼眸深处划过一道红光。
傻子本来就盯着叶栀看，那道红光直接被他看入眼里，吓得他直哆嗦。
不要以为傻子没感觉，某些时候他比正常人更懂得趋利避害。
“我，我，我说什么？我听不懂。”
叶栀气狠了，反而有了更多的耐心。她蹲下，一个字一个字的问，“丑女是谁？”
傻子扁着嘴，怕怕的想后退，叶栀冷光盯着他，“说！”
“就，就是丑女啊。我，我娘给我当媳妇的。”
“我，我嫌她丑，不要她。”
叶栀看向被打得怂成一团的中年妇人，“到你了，你让谁给他当媳妇。”
中年妇人不想回答，可叶栀一旁的木长椅在虎视眈眈，特别是叶栀看她不想配合，直接站起来又抓起椅子，仿佛在说，她不配合就往她脑袋砸。
那狠劲，吓死她了。
“我，我，我说。她是你们村里的。”
“叫什么名字。”
“我怎么知道！”中年妇人下意识的大吼，但吼完又怕了，看着叶栀拿着木椅子的手，怂怂的又回答叶栀的问题，“姓，姓赵的，叫赵，赵什么地，对，叫赵什么地。”
“是不是赵来娣！”赵文文气得谁也压不住。
她从傻子说丑女时就想到了赵来娣，但因为赵来娣在她眼里，甚至在整个清河村的人眼里，都是一副被欺压至底，不会反抗，又失去了反抗能力的人。所以，她才不敢在第一时间里跑出来，直到这个中年妇人说出‘赵什么地’。
“对对对，就是这个名字，当初是她娘亲带过来的。见面的时候还破了相。又瘦又丑，要不是我家小胖需要一个人照顾，都不会找她。”
叶栀压着发飙的赵文文，“别急，还没问完呢。”而后又对在场的几位村干部说，“大队长，书记，还有陈燕主任，这事的前后发展你们都看到了，如果真的是有人要害我，麻烦你们能作证，能给我一个交代。”
女人的名声最重要，更何况见识叶到了叶栀的彪悍。
陈燕这个妇人主任最先表态，“你放心，我一定会作证给你一个交代了。要是真的有恶心人的出来害人，我绝对不会姑息。还有陈书记也不会的。”
刚想要试试趁火打劫的陈书记：……你特么的不要以为都姓陈，就可以帮他说话啊！
赵大队长在陈燕主任说完后，十分严肃的道：“放心，咱们清河村绝不姑息。”
有了村干部的表态，叶栀总算放心一些，她悄悄的安抚赵文文，让她先不要说话，现在还没说完呢。要现在就给赵来娣定罪，再给她狡辩的机会，这事很可能会变成是他们欺负人。
要是她再接着欺负人的点闹大，还有可能牵扯到赵大队长一家，说不定他们的结局还是逃不了原书的凄惨。
叶栀绝不允许。
“乖，你站住一边，晚点再让你发挥。”说完就把赵文文推到她大哥赵卫国身边。赵卫国当过兵，刚退役，武力值在这里。赵文文待在他身边，叶栀放心。
“你的丑媳妇就是赵来娣是不是。”叶栀又问回傻子。
傻子什么都不懂看着自己的母亲，见母亲点头，他也跟着点头。
叶栀脸色缓了缓，“那姐姐再问你，要是你回答好了。姐姐给你糖葫芦吃怎么样？”
傻子的情绪很快过，问叶栀：“比大包子好吃么？”
“糖葫芦是甜的，比大包子好吃。”
“好耶好耶。丑媳妇给我大包子，那你给我糖葫芦，我就跟你好了。那你问吧。”傻子一边拍手，一边说。
叶栀没想到傻子这么上到，跟着他的话问，“今天你的丑媳妇给你大包子吃了？”
“对啊。刚刚给，不是，再刚刚给，好像也不知道，很久的刚刚给的。”
“你们来这里之前是吗？”
“对对对，是的，仙女姐姐你真聪明。”
“她怎么给你？”
“你好笨哦。就这样给啊。给我的时候说让我来找仙女姐姐，说仙女姐姐有好多好吃的。还好看。我就来了。”
叶栀眼眸闪了闪，“那，她之前有跟你说过其他的姐姐吗？比如读书很厉害的姐姐。”
在叶栀说完这句话时，周围的气氛瞬间变了个样，特别是她周围的。因为在清河村读书很厉害的人就两个，一个是赵大队长家的，一个是陈书记家的，不管哪个，都是清河村的骄傲。毕竟清河村已经快十年没有高中生了。
要是有人想害本村好不容易养出来的高材生，不要说赵大队长和陈书记，就是陈燕这个妇人主任和其他村民都不允许的。
还在发火的赵文文有点懵，她拉着她大哥的衣袖小声问，“大哥，什么意思啊？小叶子她这样问是想说赵来娣还想害陈书慧？”
赵文文因为漂亮，没有想到自己也是读书很厉害的人之一。
赵卫国绷紧着一张脸，狠狠的揉了揉自家蠢妹妹一头，没有说话。他大概懂了叶栀突然变得愤怒的原因了。他把视线放在傻子身上，要是傻子真的回答是，他绝对不会放过任何伤害他家人的任何人。
傻子木了许久，觉得叶栀的问题有点超纲了。他傻乎乎的又看向自己的母亲。中年妇人被自己傻儿子这么一看，顿时心虚。
叶栀注意到她的变化，心尖儿的愤怒又增了一层，她莫名的想到刚才差点撞到她的王招娣。看来赵来娣怂恿傻子娶赵文文，王招娣也是知道，或者说，他们从一开始就设计好的？
叶栀狠狠的压抑住自己的怒火，不问傻子了，直接把目标定在了中年妇人身上，“你知道的是吧？”
“说说看，你们的丑媳妇是怎么跟你们说，要让傻子娶一个会读书的小姑娘的？”
“说说，说好了，我就不报警，今天你们找我麻烦，想毁我名声的事就一笔勾销如何？”
“真，真的？”
“真的。”
“你发誓。”
“我发誓，如果你把这件事的前后真相说出来，我叶栀不会报警。”
“不行，你不能这样说，你发誓说你和你身边的人都不能报警。”
叶栀冷笑了一声，“行。”她伸出三指，“我叶栀发誓，我和我身边的人都不会报警。要是报警天打雷劈，这样可以了吧。”
“可，可以了。”
“那请吧。想好再说，如果说不满意，我可是秋后会算账的。”
中年妇人总觉得叶栀的笑容带着恶意，可是她有没有证据，只能硬着头皮说，“我，我说了啊。今天我儿子让我找来，我是真的不知道丑……那个姓赵的女人怂恿我儿子找你的，这个要先说明。我开始是真的以为你看上我儿子，想跟我儿子处对象了。”
中年妇人这话一落，本来还紧张看大戏的所有人顿时一阵嘲笑，还有人起哄
“放你的狗屁吧。你家儿子，小仙女会看上？”
“对啊，也不照照你儿子的傻样，看上谁都看不上你的傻儿子啊。”
“就是，咱们村里的人哪一个不比你儿子好。”
“放屁！我家有钱，我大哥还在公安当主任的。”
这话在很多时候能压住人，但现在……
又是一顿嘲笑。
“哈哈哈哈，好有钱哦。能有人家叶知青有钱吗？”
“就是，人家叶知青来了之后顿顿肉，餐餐糕点白米饭，会看上你们家？”
……
这个中年妇人可不知道。
她一直以为现在下乡的知青都是家里环境不好，吃不饱的才会下乡的。哪里想到会有一个金蛋蛋想不开，要来乡下受罪呢。
中年妇人脸色难看，隐隐后悔今天找来了。
“你，你们，到底还听不听了。”说不过就威胁。
叶栀冷笑，没阻止，等到安静下来了，叶栀也没再说话，就看着中年妇人，看着她表演。
中年妇人被她看得心慌慌的，也不知道是不是错觉，她现在已经感觉不到叶栀的仙气飘飘了，反而觉得她充满让人怕极了的煞气。
她抓住自家傻儿子，缓了一会儿，才道，“我，我说道哪里了？”
叶栀冷声道：“说你以为我看上你儿子了。”
“对对对，就是这样。后来，谁知道啊。我怎么知道那个丑姑娘会教唆我儿子的，我都不知道她今天早上还找了我儿子呢。”
“对了，我刚才还看见那个丑姑娘的娘，也是叫什么娣来的。”
越说越顺，可能不涉及到叶栀这个让她害怕的女孩，中年妇人告起别人的状来，真的是比唱戏还要好听。
她道：“说起来，这两母女真的不亏是两母女，都不是好人。那天我看她女儿破相了，说不要她，谁知道那个当娘的竟然还泼洒讹上我。我当时肯定不给啊。我家虽然有钱，但绝对不会给穷人的。”
“后来啊。你们肯定想不到。在我跟丑姑娘的娘亲争吵的时候，那个不吭不响，看着连话都不会说的丑姑娘，竟然提议说给我儿子介绍高中生呢。”
“我当时肯定不同意啊，高中生我们家小胖又不是找不到。我们家小胖喜欢好看的。你们知道吧，当我说完好看后，那个丑姑娘还不放弃，还给我们形容他们村里那个长得很好看的高中生，长什么样呢。”
说到这里，中年妇人故意停顿了一下，她仿佛只要不直面叶栀就不会害怕，还恶意的看着众人因为她的话而产生的反应呢。
三个村干部，那个长得很严肃的那个似乎松了一口气。女的干部没有变化，还是很生气。中年妇人直接无视。再往左，就是那个自己嫌弃的虚假笑面虎，他的情绪似乎也没有变化，仿佛她说没说都已经是一样的表情。
中年妇人内心冷笑了一声，心想，这种人最是没良心、恶毒了。
至于干部后面，是刚才跟着叶栀进来的两个男人，他们的变化是最大的，似乎她现在说的高中生跟他们有关一样。中年妇人下意识的看了看站在他们身边的赵文文。见她眉目英朗，带着小姑娘的正义，莫名的觉得这个女孩就是赵来娣说的那个。
但她现在还处于被压制的地位，中年妇人不敢多说话，她又接着说：“她说啊，那个高中生出身很好的，是村干部的女儿。该不会是你们的吧？”这话是对着三个村干部说的。
再有涵养的人都要生气，眼见场面又要失控，叶栀面无表情的拿起长木椅子，又狠狠的往地板上砸。
咚的一声。
吓得人心脏失控。
中年妇人立马闭嘴，态度端正，语速极快，“她，她说是村干部的女儿，长得很漂亮，眉目英气，是个很爽朗的女孩，特别适合我儿子。”
“对了，我还记得她说的女孩名字，叫赵文文来着。”
“好了，我说完，我可以走了吧？”
她悄悄的往叶栀的手上看，深怕她一个不小心真的就砸过来了。
“名字你确定了？没有记错？”在一片寂静中，叶栀问下最后一个问题。
“确定，我儿子叫姜武，女孩叫文文，她当时还特别强调，叫文文的女孩跟我儿子般配呢。”
“我呸！配你妈个x，我的女儿是你们家能配的。”在中年妇人说完后，在众人反应过来前，一直在门外偷听的春花婶子炸了。
怎么就涉及到她家小闺女呢？
她小闺女这么好的一个小姑娘，给她配傻子？
春花婶子想想都觉得痛心。
也不知道是不是气急了，春花婶子总觉得这件事好像在哪里发生过一样，熟悉得她灵魂都痛了。
她完全忘记自己说不进来的话，学着叶栀抄起落在地上的木棍，就往中年妇人身上打。
一边打，还一边咒骂。
“女表子”
“狗娘养的。”
“妈卖批。我钱春花的女儿你也敢想，看我不打死你。”
没人上前阻止。
叶栀更加不会，她冷冷的看着中年妇人被春花婶子打成了猪头。
男人的大哭声，女人的痛喊声，叶栀似乎都无动于衷。
她开始没想起赵文文的死，是她错了。
不过也好在最后因为她的存在，让赵来娣把目标改成了她。
不然，她想象不出来，在一个还很重视所谓名声的年代，一个还未成年的小姑娘会发生怎样的后果。
会不会就像她的表姐一样，突然就不见了？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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